杨桃原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可事实证明,她终究还是太天真。
她经住了顾浅悄没声地溜到每个不幸地巡视到她们附近的警卫背后,经受住了对方无比娴熟地击倒那些家伙,但在顾浅把他们跟串土豆似的绑成一串时,终于疯了。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顾浅抓住地上那人的手腕,拽着拖过去和他的同事们拴在一起,再动作熟练地扯下块布,团吧团吧塞进他嘴里,堵得严严实实,想来是中途醒了也叫不出声了。
“浅姐,”杨桃被她这打晕带捆绑一条龙服务的业务熟练程度惊呆了,颤颤巍巍道,“你现在说绑匪出身我都信。”
顾浅“”
神特么绑匪。
“听说过cqc吗”她问,
杨桃一脸迷茫。
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儿啊
“近身格斗术的简称。”
顾浅拍拍手,“从徒手格斗到械斗,我从小练的跟这个差不多,都是兴趣。”
杨桃“”
正常人的兴趣会是这个吗啊
那种震撼到懵逼的感觉又来了,她浑浑噩噩地跟在顾浅身后,一起把这一连串的倒霉警卫拖进了走廊边上的杂物间里。还得幸亏这座蒸汽塔占地不小,杂物间也有十来平米,不然还真不容易全都塞进去。
顾浅在其中一人的腰间翻到了一大串钥匙,挨个在门上试过去,发现最末那把小钥匙正是这杂物间的。杨桃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几下反锁了门,想想里头你拥我挤的惨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为这帮估计最早也得到明天早上才会被发现的警卫们致以最沉痛的哀悼。
正如顾浅所说的,只要清理掉所有轮值的警卫,行动就自如多了。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自觉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还是科技真没跟上,塔内塔外都没有装监控。
顾浅正大光明地沿着走廊走了一圈,她看不懂那些在头顶和墙上弯来绕去的铜制管道和阀门,但也瞧得出它们都是崭新的,新到连一丁点锈蚀都没有,再联想下这座塔最重要的用途还是用来供暖和电气十有八九,是在严寒降临以后才建的。
然而她当初听那船上的海盗招供,这前后加起来还不到半年,偌大一座高塔在短短的时间里拔地而起,怎么着都很引人生疑。
果然
她的视线转向不远处的那扇大门。
还是得再进去看看
这座蒸汽塔分为两部分,外围是她们眼下所在的一圈窄窄的环形走廊,穿插着各式管道,还开了几间堆放杂物现在的用途变成了藏那些警卫的屋子。
真正的大头在中间。
中央那块被围墙圈出的地盘占了蒸汽塔百分之八十的面积,顾浅绕了这整整一圈,总算是在背面看到了入口。
正好之前翻到了守卫身上的那串钥匙,干脆跟刚才反锁杂物间一样,用每把看着像的钥匙瞎捅一气。
“咔哒”
试到第三把,只听一声轻响,她和杨桃同时眼睛一亮。顾浅拔出钥匙,轻轻推开了一边大门
“这,”杨桃懵道,“这什么啊”
这房间大虽大,却空旷无比。除去墙角的那些装置和锅炉,展现在她们面前的唯有那个位于正中的巨大圆台。
圆台直径足有两三米,上头被厚重的铁壳覆盖得严严实实。杨桃也是胆子壮了,她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在圆台边伏下身,差不多整个人都趴在上面,就这么凑着去听里头的动静。
半晌,她抬起头,脸上还是一片茫然,“我听到的全是水声,底下不会连着海吧”
就在这时,一道极为细微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你们”
二人齐齐一惊,下意识地循着声源向上望去。那人的声音低哑微弱,听着就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似的,顾浅也是这时候抬头望去才看见,那个高高挂在圆台上方、她之前以为是又跟外头一样的什么装置,实际上好像关着个人。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吧”一只枯瘦的手颤悠悠地探出缝隙,自己掀开了布料的一角,“救救我”
他再用力一拽,黑布飘然落下。
被关在笼子里的男人形容枯槁,胡子拉碴,因为憔悴而凹陷下去的双眼哀求地望向底下的两人。
顾浅“你谁”
她这一出声,对方却马上瞪大两眼,惊恐道“别、别大声说话”
“如果你是怕被听到,”杨桃插了句,“外头那些人已经全被她干翻了。”
她指指顾浅。
“不是,不是”男人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嘴里胡乱道,“它们会听”
他吞咽了下干渴的喉咙,“还是先帮忙把我放下来开关就在那边。”
顾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果然有个红色按钮,上面的装置和笼子顶端的锁链相连通。她也没多想,径直走到墙边就按了下去。
下一秒,随着铁链“喀啦喀啦”的摩擦声,笼子一寸寸降下。可不知为何,男人丝毫不为此感到喜悦,全程提心吊胆地望着脚下那坨圆盘,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的顾浅和杨桃只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笼子彻底落地,顾浅在那串钥匙里找到了符合的那把钥匙,打开笼门,他才终于松了口气,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巴不得离圆盘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