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连续三次都通过发解试,但是每次在省试就是差那么一点运气,朝廷按照惯例,给了他一个赐同进士出身,来到昌元县当上的教授。
不过,王海科举虽然不太走运,但是县学办得还是不错的,在昌州还是处于第一位置,而且学校也翻修了一番,受到昌元县人士如潮好评。
此时,他正在闭目沉思,听到这里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睛射出精光,吩咐身旁的司记:“将卷子呈上来。”
司记点点头,将卷子恭敬呈上。
王海一边吟诗,一边点头,说道:“王子和,年仅十三,慈孝两全,难得,就按第一名录取吧。”
“且慢。这里还有一首词,在下且来念念”,一位五十出头的头发花白的叫严格的夫子立即将卷子拿在手中一字一句吟诵出来:
“雾失山顶,松藏古寺,绿波躺卧小桥。两岸翠竹,一叶扁舟, 抛洒十里琼瑶。白鹭天边杳。 长堤吐霜雪,声震云霄。溪淌银滩,虾动蟹横,绕浅礁。
危楼绝壁吊角 。观城门尽拱, 碧瓦掀涛。慢转水车,书声学堂,拾阶街道迢迢。画墙青砖高。墙内黄桷兰,墙外香飘。待到新春初日,龙狮舞高跷。”
他念完之后,将卷子放在桌子上面,然后看了四周之后一字一句说道:“此词词中有画,画中有景,景中有声,声中有色,色中带香,香中写意,意中藏境。雾、松、山、寺、桥、水、舟、竹、堤、滩、溪、虾、蟹、礁、白鹭、天空、吊角楼、城门、碧瓦、水车、学堂、街道、青墙、黄桷兰、新春、龙狮舞等巧妙融合在一起,毫违和之感也。而老夫看来,当数第一。难得可贵的是,此人年岁更小,虚岁才十一岁,实岁仅仅十岁。当然 ,这仅仅是老夫一洞之见,老夫所言如有失,敬请各位斧正。”
说完,向四周略一拱手,然后圆凳坐下,只是眼光望向袁学正。
袁学正点点头,此人不再言语。
王海眉头一皱,右手一挥手, 司记拿起卷子呈上。
王海反复吟诵这首望海潮、昌元 之词之后,轻轻放在桌上,沉声说道:“此词乃是风景之作也,对孝道未曾涉及。况且在下大宋以孝治国,如果录取为第一,妥乎哉不妥也。”
袁学正点点头,说道:“这两首诗词确实各有所长。既然如此,下面老夫提议,在场之人举手表态。老夫赞成望海潮昌元 ,同意老夫的请举手。”
说完袁学正率先举手。
而王海教授则是号召同意哭儿河 诗的举手。
赵平只见当王子和把诗吟诵给在场考生之后,受到赵平之外的如潮好评,考生们一边围着王子和祝贺,一边要大声喊道请客。
因为按照惯例,第一名就是进入天甲班。
第二名则只能进入地甲班。
王子和从村级学堂来到县学之后,多次考试,都没有进入天甲班。
而昌元县学为了提高学生素质,则出现一个让人跳崖的规定,甲班被淘汰之后,只能从头再来,不能降级为地甲班。
甲班录取必须考试。
而地甲班则可以降级为玄字班。
而昌元县学原来的生源素质一直在整个昌州处于扫尾位置,正是王海力排众议的大刀阔斧作法,才硬生生把昌元县学排名提升到整个昌州的上游的水准。
王子和急忙推辞,说道:“公示尚未贴出来,岂能当真。”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上前说道:“王师兄不必谦虚,勇夺第一,乃是众望所归也。”
众考生也一起起哄,说道:“既然是第一,当然得请客。”
王子和看了独自安静坐在一个角落的赵平,叹息说道:“有人不愿意在下得到第一呀。看吧有人在孤芳自赏,看样子,他心里已经计算,已经稳得第一。”
看到众人好奇的目光,还有王子和冷笑的目光,赵平心想:“你一直针对我冷嘲热讽,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想到这里,赵平端起书桌的开水,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礼貌向众位考生行礼:“祝各位考生考出好成绩。”
然后不再言语。
此时,学录出来对众位考生说道:“明天公布成绩,请各位考生明天看榜。”
除了赵平,其他人一起簇拥王子和出去,料想王子和请客了。
回到舅舅小院,舅舅的书随便放在桌上,茶碗茶水好像已经干了,他也忘记让人加上,人不停在书房走来走去。
见到赵平进来,他突然来了精神,立即上前问道:“结果如何”
赵平则把自己的作品望海潮昌元与王子和作品哭儿河呤都念给舅舅听。
舅舅李月秋反复吟诵之后,沉声说道:“你的词胜在意境,王子和诗胜在孝道。两者各有所长,诗词之道,本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虽然我更喜欢你的一些,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喜欢你的词。况且,王子和与王教授都是姓王。”
说到这里,舅舅李月秋上前拍着赵平肩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即便不能夺得第一,但是平儿的地甲班是稳妥了。”
说到这里,舅舅还是叹了口气。
此时娘亲刚刚从外面进来,听了舅侄两个对话,看了两人然后问道:“天甲班与地甲班区别有多大”
舅舅沉思一会儿说道:“差别有多大月娘,实话告诉你,天甲班最后一名也胜过地甲班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