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现在在这地狱中吗”
“他他在。他每砍我一次,我身上就会长出这样一块黑冰。我好痛啊,执笔大人,我已经忍受不了了。我想走,但是我走不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离开这里,怎么躲过他。”
“为啥要躲干都干了,承认之后道歉吧。”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啥不是故意要被将军杀,还是不是故意地睡了他的妻子”
“睡了他的妻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故意睡了他的妻子这话你自己听听,鬼信吗”
亡查尔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房间里实在太冷了,我的双手被冻有些僵硬。亡查尔还原地思考,我倒了杯热水,捂在手中。
半晌,它终于说话了:“我不敢。”
“哪里不敢不敢做什么”
“不敢去面对将军。不敢与他说话。”
“都被杀过那么多次了,有什么不敢的。”
“我怕他再再杀我一次。”
“那就再杀咯,反正你也死不掉,不是吗”
我喝了口热水,透过水杯上冒出的热气,细细观察面前这位客人,它好像在用力思考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请请执笔大人指出一条明路”亡查尔唰地站起来,它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亡查尔双膝一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给我吓了一跳。
“不必行如此大礼请起。”
“大人请给指条明路吧”
“这位将军,是否也在事务所门外排队”
“他他在。在一百号开外。”
“一百号开外,这么久啊,要不现在请他进来,我们就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亡查尔跌坐在地上,又是“咚”一声巨响:“我,这,使不得使不得”
“那你的故事说完了,可以走了。”我放下了青玉笔,准备送客。
“啊不不,大人,等等”亡查尔在瞬间释放出大量寒气,竟把自己冻结在了地板上,“还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当下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解决这个问题,要么拖着。如果你想要解决,我们就把将军请进来,好好聊聊,看看他到底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要砍你。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拖着,反正你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可以一直拖下去。”
“我要解决,我要解决”亡查尔在地板上大喊。
“你确定”
“我我不想再被砍了我确定。”
“好,如你所愿,”我翻开长长的名册,找到了这位将军的号码。第号:冬将军。的确挺靠后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收回金符,将屏障护在自己身体上,迈过还冻结在地上的亡查尔,走向事务所大门。在开门前,我看着亡查尔,又问了一遍:“我现在就要叫他进来了,你确定吗”
“我确定。”亡查尔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双手推开大门,手持名册大喊:“号冬将军在吗”
一声马嘶从队伍后方传来,紧接着是马蹄疾驰的声音。
“末将在此大人有何吩咐”一匹银白的高马魂魄在我面前急急刹住,金甲将军飞身下马,单膝跪地。此将军没有肉身,白色的散魂像云雾那样充斥在这具金甲之中,金甲的腰间别了把鲜红的斩马刀。
“免礼免礼,敢问冬将军,可否认识亡查尔”
“亡查尔亡查尔乃是末将的生世仇人”
“亡查尔今日就在我的事务所中,想要与你诚心聊聊。你是否愿意赴约”
“回执笔大人,一个鬼魂只能有一次踏入事务所的机会。若是我用了这次机会,岂不是日后就不能进来了”
“规矩是死的,我是活的。我想你与亡查尔的恩怨跨越千百年,今日若能做个了断,倒也好。不过全凭将军您自己的意愿。”
冬将军思考了一下,右手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斩马刀:“若大人有此心,倒也好。让我来会会这小子。”
他说着就要往事务所里迈,被我伸袖拦住:“冬将军,话说在前面。在我的事务所中,不可动手,不可打斗。若是动刀了,那我也只能逐客了。”
冬将军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嘴角轻蔑地上扬:“执笔大人都这么说了,可。”
“那就,请吧。”我放下手臂,将军昂首挺胸地大步迈入事务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