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婵”
帐篷里老罐头担忧的问:“你真的没事吗”
白角少女淡淡笑道:“我没事,我真的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说话的时候目光还黏在前方,似乎能穿透帐门,看到那个身影渐渐深入丛林。
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哟。
老罐头问不出个啥,无奈的摇头出了帐篷。
树林里的帐篷正在一顶顶拆解,男女老幼紧张的收拾着东西。猪羊驴驼叫成一片,让人们惶恐不安的环顾四方。
神使带来了神谕,这也是老家主的遗言。分歧烟消云散,族人们为确定的前路忙碌起来。
前路充满希望,过程却令人绝望。
那可是三大妖兽盘踞的老寨,就算可以在那扎根过日子,七十里路真的能走到底
最没信心的就是面上最有信心的老罐头了。
那小子不是真的神使
他说的话不能信
老罐头很想冲族人这么喊。
他懊恼得敲自己的角。
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鼓动那家伙冒充神使呢
那小子是怎么想的,带大家回老寨
虽说他愿意孤身开路,三大妖兽却不是说着玩的,他会连骨头都不剩半根
希望四丫别犯倔非要救他,把自己也搭进去。
希望那家伙真的有办法,可以带着伍家回到老寨。
老罐头倚着树远望,满脑子浆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期待什么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活了八十多岁见多了人情世故,老罐头忽然生出某种想法。
这个叫向前进的小术士,真的是贤神教的傀人吗
小时候听前前前任家主说过一件事,与高泉山伍家最初的来历有关。
丛林深处忽然响起阵阵兽吼,惊得他腰间的罐头哗啦啦作响。
惊惧刚升起,又很快消散。
听上去是鳞狼的叫声,只有两三头,四丫能对付。
至于向前进那小子,是不是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很快就能搞清楚了。
自己猜想的没错
帐篷里,巴婵静静坐着,即便是鳞狼嚎叫都没丝毫动弹。
她正沉浸在记忆里。
红霞从脸颊染到眼圈,再被晶莹泪珠浸润。
“神明啊”
她闭上眼睛,合掌祷告:“您终究是爱人的。”
丛林深处,十来个人抡着砍刀劈砍枝条藤蔓,在狭窄的通道中艰难跋涉。
领头的是四丫,她的长柄大榔头每次起落都能落下好几根比手臂还粗的枝条。
其他人脑袋顶着奇怪的瓢形头盔,身上套着皮甲或者从州军身上扒下来的半副铁甲,气喘吁吁跟在后面。
听到尖利嚎叫,众人停步,离四丫最近的两个人低声惊呼。
“完了那小子完了”
“四丫我们快退”
一人是黑角青年伍三德,另一人是白角中年。
“什么完了”
四丫呵斥白角中年:“两三头鳞狼而已,又不是一大群,九叔你年轻时候的胆子呢”
又对伍三德说:“向神使退了吗都没听到他喊人。”
“说不定吓得喊不出来,或者来不及喊了呢”
叫九叔的中年说:“四丫啊,你跟你爷爷还有巴婵真是被人骗了,神使是怎么回事你该知道的。贺家前阵子就弄了个神使,其实跟那小子一样,就是用法器玩戏法吓人的术士。”
伍三德挠着角嘀咕:“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啊,跟以前见过的术士不一样。”
“我不管他怎么说,只看他怎么做。”
四丫的语气有些复杂,“我也不关心他这个神使是真是假,只知道对他来说,几头鳞狼压根算不了什么,真正的考验是野龙鸟和鬼隼那种家伙,听鳞狼跑了。”
鳞狼的嚎叫急速远去,叫声也变得更尖更细,像被天敌掐着了脖子。
“跟上”
四丫挥手招呼,还不忘提醒大家:“注意脚下,这里应该有蛛网树的绊藤。”
她扛起榔头大步流星,刚迈出两步就哎哟惊呼,整个人头上脚下,被藤蔓高高吊起。
咚咚一阵响,四丫头下脚上落地。
几根手臂粗细的藤条跟着落地,竟然还像蛇般扭曲抽动,
她一跳而起指着藤条说:“看清楚了,这就是绊藤”
族人们低头不语,生怕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