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冬”
伏宓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小身板颤栗,不知如何作答。
她有愤怒,也有恐惧,徘回在两者之间。
“怎么怕了”
任穹似笑非笑,讽刺和戏谑拉满,“刚才你不是还很踌躇满志的吗”
“怎么现在一到了真要动刀动枪的地步,就怂了”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一个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吧”
任穹一只手支着下巴,瞅着伏宓,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对你现在,可不就是一个小矮子吗”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顿时,伏宓气急败坏了,奋声高呼,“你理解个锤子你才矮”
“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憋的小脸蛋都涨红了,最终也没能憋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
任穹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负手而立,眸光深邃。
“符道传承兴衰矣,怎因生死避趋之”
这一刻,他身上的精气神不同了,演技上线,展现出正义伙伴、符道新星所应有的气度和格局。
“想我符道,三百年前曾大兴,有神人横空出世,大振符道格局,整肃仙国风气。”
任穹忆往昔,情绪像是沉淀了进去。
只是这里面全是演技,莫得一丝感情。
年轻的小丫头片子啊,就你也想着收编我
你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吗
你以为我以后就必须要受制于你吗
笑话
天真
我任某人翻掌为云、覆手为雨,键指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你高举正义的大旗,那我就给你指出正义的方向,只有更激进,没有最激进
左右之争,只要足够的左,看谁都是右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正义的伙伴,你确定要这滩浑水
任穹心中平静,却思虑了很多。
伏宓,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足为虑。
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她背后的长辈。
换而言之,只要能摆平她的长辈,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所以,应该怎么做
仓促之下,任穹对那位老前辈知晓的不多,但短暂的与伏宓沟通交流,也大致有了对这个老人的基本了解。
这是一个符道领域中德高望重的老者,尊重人才这就足够了
“那是我符道距今最近的一位符祖,却也是我符道历史上,刨除战争年代,活得最短命的一位符祖”
任穹的目光忽然间凌厉起来,像是有锋芒暗藏,刺痛了伏宓的双眼,让她不敢直视。
“据说,他因为走火入魔而死这多么的荒唐与可笑啊”
任穹的话音中饱含愤怒,“什么时候,魔道这么猖獗了能够在仙国的重重守护之内,诱使一位符道的贤人走火入魔,并且还抢救无效,就此身殒”“这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
任穹的眸光冷森森的,让伏宓毛骨悚然,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位符祖,为我们带来了什么”
“带来了对丹道的管束,从此之后不会吃到含有太多添加剂杂质的丹药,不至于一口丹药下肚,全是技术加狠活,没有一点良心。”
“也因为此,他不知道将多少触碰了禁忌的丹道巨头给送入了监牢,被仙国裁决,判处幽刑,用九幽魔火灼烧三百年”
“可以说,这位符祖是一个英雄”
“但就是这样的英雄,却那么短命,死的不明不白我很怀疑,这是蓄谋已久的报复,这是对人世间正义与公道的践踏”
任穹的语气一下子高昂起来,
“我任穹作为正义的伙伴作为符道的新星当我了解到事情的始末,想想前辈的尸骨我体内的鲜血就在沸腾,我心中的愤怒就在燃烧”
“你以为我那个夜晚对人间的宣示是虚假的吗”
“错了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独白”
任穹的话音振聋发聩,轰炸着小姑娘的三观。
“我要为那位符祖祭奠我要为无数当初因为服下了劣质丹药而道途尽毁,甚至是终生残疾的人们复仇”
“哪怕用的是再不光彩的手段,哪怕要与一些黑暗同流合污,我也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任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毅,目光是那样的坚决,与伏宓对视,刺入到她的内心深处,让她发自灵魂的颤栗。
“如今,三百年将过。”
任穹的语调平静下来,不再那么饱含情绪,但是落在伏宓耳朵里,却让她自动脑补,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奏,安静之下,是一股摧毁一切的狂澜在蓄势待发。
“那批被幽刑处罚的人族渣滓,也要出来了。”
“他们不是死立执,我都觉得便宜了他们何况还是只有三百年的处罚”
“况且,我们符道的一位领袖还疑似因此而死他们怎么还可以再活在这世间”
“他们必须陪葬,必须被献祭”
任穹握紧了拳头,少年人年轻气盛,动辄义愤填膺,为世间鸣不平,在他的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给你看的东西,就是我预计的报复计划书,长夜漫漫,我将置身黑暗,只为守护人心中的一点希望之光。”
任穹深深的看了伏宓一眼,“所以,你确定你要卷入这个计划中”
“一个无法见光,为了正义却践踏了仙国规则秩序的伟大行动”
“这里面涉及到太多,我的敌人也太强大与恐怖,甚至牵扯到了让山河变色的恐怖一角”
“因为,敌人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一个集团,一个利益的共同体”
“除恶务尽,斩草要除根”
“不毁掉这个集团,杀个别人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轮回那时候,又是哪位符祖走火入魔而死”任穹满脸正气,一身悲壮,“我是符道的英杰,自然要斩断这个悲剧的源头,将那个敌人的团体给彻底葬送掉”
“以此,为我符道扬眉吐气”
“”伏宓被这一连串的话给震住了,以至于此刻说不出哪怕一个字来。
那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凉,那种“正义伙伴誓死铲除黑暗”的决绝,让她陡然间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相比之下,她的小孩子过家家,真的就只是过家家而已。
“我”
她低下了小脑袋,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而她刚一低头,任穹那决绝的表情就松了下来。
累死我了忽悠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他心底感叹,若非他精修演员的自我修养,可真未必能表演的这么到位。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我,任穹,打小就崇拜历史上的诸多符祖,励志长大后要成为那样的人。
――也正因为此,当我逐渐成长起来,听闻了许多故事后,知道最近的一位符祖死的不明不白,便开始了思索,对这个时代,对这个世界。
――符祖之死,怎能这样荒唐定然是有人在害他,仙国可能烂到了骨子里
――我的正义之心从此萌发,要为这世间留下公道和报应
――所以,我会加入到圣组织中不为别的,只为了借用这份力量,向那些邪恶的集团挥刀
――为此,我不惜坠入到黑暗中,与另一种邪恶共舞
任穹连将来的辩词都想好了。
我任某人加入圣组织,怎么可能是因为单纯不满于如今的仙国格局我有那么肤浅吗
定然是为了正义,为了给上一代符祖报仇
这样的理由,或许说服不了仙国派来裁决任穹的人,但一定能引起符道中许多当年认可与支持那位符祖的人员支持。
虽然他犯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