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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玻璃渣不喜勿入慎买:原振VS柳韵诗

但他没想到柳兰茜临走前已经替他教过柳韵诗了。当他第一次提出要求的时候,他看到柳韵诗眼中有难过,但她还是柔顺的照他的要求做了。

柳韵诗从小就习惯了服从,后来更是习惯了逆来顺受,比起那些小小年纪就敢出来闯荡社会从男人那里捞钱的女人,她的柔顺刻在了骨子里,不是为了钱而装出来的。

原振当然能洞悉她的难过,但原振当然也不会因此有什么良心不安。

她让他愉悦了,他就会用衣服、包包、化妆品、首饰这些东西来补偿她。在他看来,这本来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原振觉得自己偶尔出现的这种不忍心,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宠爱。因为柳韵诗的确是很讨他喜欢。

洗过澡后原振抱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闲聊,看城市夜景。

“一个礼拜连轴转,觉都睡不好,最后还是拿下了那块地。”他把玩着她的纤月要说,“你等着看,十年之后,那儿就再不是荒地了,我要把它打造成一个省级的经济开发区……”

原振从前不会跟那些用来睡的女人们说这些事,她们听不懂,也没耐心听,那些强装出来的“耐心”让人看着就没兴致。

但柳韵诗是个很好的听众。

从前原振还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一边给她煮面,一边静静聆听,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认真思考。

一个好的听众,会让人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何况原振是老板,在人前他必须是定海神针,一定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在柳韵诗这里念叨几句,于他来说,也十分的放松减压。

原振喜欢柳韵诗依偎在他怀里,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睛认真聆听的模样,也喜欢她偶尔插嘴,问一些浅显问题的天真。

他甚至有耐心愿意给她把里面的弯弯绕绕分说清楚。

看着她露出“原来如此”的恍悟神情,原振意识到,柳韵诗是一张白纸,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很大程度在于他如何涂抹上色。

这是一个让原振感到有乐趣的事。

“快放假了吧?”他问她。

“马上了。”柳韵诗说,“已经考完试了。”

柳韵诗从他怀里站起来,跑去拿了成绩单给他:“考得还可以。”

柳韵诗谦虚了,她考的相当不错。原振给了她很好的生活,她无需为任何事情担忧,甚至没有别的同学家长里短的琐碎烦恼,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可以很专注的投入在学习里。

就像原振对她要求的那样。

“还没公布,但是班导说,这次我能评上奖学金。”她说。

她告诉他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有期盼和渴望。

原振失笑,把她搂回怀里,夸奖:“不错不错,给你点奖励,想要什么?要不换个车吧?”

柳韵诗被夸奖,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开心的依偎在原振怀里,但还是拒绝了换车的提议。

从前,她坐原家的宾利上学,激动得脸上发烫。现在,她只怕车太好,太招眼。

于是寒假的时候,原振带她出去玩了。

“你该多看看,多走走。世界很大,人总是待在一个地方,眼界太狭隘。”他说。

“以前没条件,小时侯我跟外婆一起生活,条件不太好。”柳韵诗说。

原振想起她那个妈,她手上有钱,也想不到要带女儿去开开眼界,增长见识。

柳韵诗也想到了柳兰茜,这对她和原振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她连忙转移话题,说:“小时候特别羡慕的,就是同学们放学之后都有课。有人学钢琴,有人学小提琴,有人是学芭蕾。我什么都没学过,一直特别向往。”

“这好说,现在学也不晚。”原振说。

回来后,住处就添了钢琴,也有了上门的老师。柳韵诗课业不重,娱乐也少,能圆小时候的梦对她来说,是想也想不到的事,她学的很快乐,不像那些被爸妈逼着学的小朋友,成天愁眉苦脸。

原振说:“小时候还有什么遗憾?都给你补上。”

柳韵诗抿着唇笑,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下。

原振扣着她的后脑吻她。

这个女孩甜美芬芳。她那些易于满足的小喜悦、小开心,常常令原振感到好笑又轻松。

这种轻松的感觉令人愉悦。

原振在她身上,本来就是为了寻求愉悦。当他满足了,便渐渐很少要柳韵诗为他做那些需要放下廉耻和自尊的事了。

她眼睛里的难过,毕竟是一件不怎么令人愉悦的事。

柳韵诗生活宁静、优渥。

相由心生,女孩子的气质多是由生活环境锻造出来的。柳韵诗一天天蜕变,大二的时候,就成了校园女神,有众多的追求者。

有一次原振路过她学校,一时兴起想去接她下学,却看见有男生拿着花,执着的从校园里追出来向她表白。

原振坐在车里挑眉看着,柳韵诗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她神情淡淡,坚定的拒绝了。

他不知道,柳韵诗在学校里,就因为这种淡然和沉静,被男生们视作高岭之花。

那天晚上,原振问起了她在学校的追求者,柳韵诗说:“我都拒绝了。”她有些战战兢兢,唯恐他不相信她。

毕竟她的妈妈做出了那样的事。

对原振这样的男人来说,小女孩说没说谎,是一目了然的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让他好笑,他捏着她的脸说:“行,知道了,不用这么害怕。我是老虎吗?会吃人?”

但那天晚上他在柳韵诗身上使尽手段,弄得她上天入地,生死不由己,最后她紧紧地抱着他,在余韵中颤栗啜泣,他才满意。

他是相信柳韵诗的,但白日里看到的年轻男孩,皮肤紧致,肌肉结实,让他对“年轻”生出了嫉妒。

他什么都有,财富、权势、地位、美女,他就是不再拥有年轻了。

原嫣在上学的那几年,一直都没发现原振和柳韵诗的事。她甚至已经把柳韵诗忘记了,就像忘记那些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一样。

她在假期里回家的时候,在御园看到的是陌生的年轻女人,她们无一例外的漂亮但谄媚,名字也差不多,Vivian或者Julia之类的。

但Vivian和Julia之类的都待不长,原嫣每次回国,看到的面孔都不是上次那一张。她反正都记不住,点个头就过去了,当她们透明,反正原振高兴就好。

反正她在御园住的时间也短。

她本来也就只能假期才回来。方桐又已经把生意重心都转到了琛市来,也在琛市置下了居所。她和韩东晟保持了介于情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也已经又有了新的生活助理。比起原振来,她换生活助理的速度要慢得多。

一个男孩子会跟她几年,才离开。

跟原振的不同的是,她不需要有人“贴身”伺候,她的住处相对清静得多,原嫣放假回来,喜欢在她这边住。

但也仅仅只能住几天而已。

原嫣是个根本闲不下来的人,她朋友多,事情多,飞回家看看爸妈,陪他们几天,便又飞走了,不知道成天在哪里玩。

她已经成年了,比从前更自由。

发现柳韵诗和原振的关系,是她MBA学成回国之后的事了。

她回国后既没有跟原振一起生活,也没有跟方桐一起生活,她在琛市另置了居所。她是一个成年人了,跟父母一起生活,多有不便,从这时候起,便独立了出来。

偶尔去御园看原振,没有再看到什么Vivian或者Julia之类的,她还跟方桐开玩笑说:“我爸这回空窗期还挺长。”

实际上是她在御园停留的时间太短。她过去看望一下老父亲,最多陪他吃顿饭,就走了。她甚至已经不会再上楼。

她若是肯多停留一些时间,就会发现这个房子里还是有很多小细节,能透露出女人的气息。

这个时候柳韵诗还没读完研究生,但从原嫣有了自己的居所,原振就让她搬回到御园来住了。每次原嫣来看原振的时候,她都躲在三楼的卧室里面。

幸好,这样的时候很少。原嫣回国后便跟着方桐进入了方氏企业工作是,她办公的地点离原振的办公室很近,他们常常可以一起吃午饭。

原嫣是极偶尔才会来御园一次。

撞破柳韵诗和原振的事,完全是偶然。

原嫣周末和朋友吃饭后,下地下车库取车,隔着一排车位,看见了原振搂着一个年轻女人。

这种场面司空见惯,原嫣不觉得稀奇。但她觉得那个年轻女人很眼熟。

她怔怔地盯了那女人一会儿,在她对原振嫣然一笑的时候,忽然认出了她是谁!

六七年没见,她真的跟从前太不一样了。

从前她娇娇怯怯,举手投足间常流露出些小家子气。现在她温婉从容,沉静美丽,像璞玉经过了雕琢,透出了迷人的光泽。

原嫣认出了柳韵诗之后,一股怒气冲上了头顶。

她立刻掏出手机,拨了原振的手机号。

柳韵诗坐进了车里,原振刚要跟着坐进去,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原嫣,直接接通了:“嫣嫣?”

电话里却传来原嫣隐含怒意的声音:“您要点脸行不行!”

原振莫名其妙:“怎么了又?”

“您告诉我您旁边的人是谁?”原嫣说。

原振立刻意识到,原嫣就在附近,他左右看看,隔着一排停车位,看到了原嫣。

原嫣挂了电话,拉开车门坐进去,点着了火。

轮胎摩擦着地板,在地下室里格外的刺耳。原振眼睁睁地看着原嫣的车从他身前飞驰了过去,消失了。

柳韵诗见他一直不上车,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原振上了车,揉太阳穴:“让原嫣看见了。”

柳韵诗顿时消了声,沉默不语。

原振揉完太阳穴,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手:“没事,别怕。”

柳韵诗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原嫣被这个事气得好长时间都不搭理原振。

原振没办法,腆着脸求方桐帮他说话。方桐也是无语:“你好歹有点底线。”

方桐明白,男人的底线的确是比女人的底线低得多了。但她不愿意原嫣和自己亲爹因为个外人生疏,还是做了这个和事佬。

原嫣跟方桐说:“我就生气。我记得她高中时候挺努力的。她妈那个德行,她还知道努力学习,想考个好大学,改变自己的人生。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我爸不要脸!不知道怎么把人家搞上手了!”

柳韵诗跟她同岁,原振是她爹。更可怕的是,原振睡过柳韵诗她妈。

这实在是超越了原嫣能接受的底线了。

原振信誓旦旦地跟方桐保证:“我真没使坏!她是自愿的!她真是自愿的!”

方桐把这个话转达给了原嫣,并告诉原嫣:“我还是相信你爸。”

“像她那种没爸爸的小姑娘,的确容易被你爸这种老男人吸引,我见过不少。”她说,“你爸这人吧,无耻是无耻了点,倒不至于对个小姑娘使坏。他也不缺这一口。”

原嫣沉默了很久,把“柳韵诗”这个名字,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了。

她本就不是她的什么人,从前她对她有一点怜悯,现在看来,连这一点怜悯都不需要给她。

原振做小伏低的讨好原嫣,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原嫣渐渐消气。

只是原嫣知道了原来柳韵诗就住在御园,从此她再不去御园了。

“省得膈应人。”她说。

“行行行。”原振讨好地说,“要不爸爸再给你买一套别墅,你想要哪儿的你自己挑。”

原嫣以为,柳韵诗也会像那些Vivian或者Julia一样,出现,然后消失。

她没想到柳韵诗会一直跟在原振身边。

柳韵诗拿下了硕士学位,又接着读博。原振是鼓励她一直读下去的。

柳韵诗从来不需要考虑钱一类的东西,她生活优渥,一直都没有离开校园,长期身处在这种简单的生活中,正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养出了她浓浓的书卷气。

在原嫣开始逐步接手家里的生意,磨炼出锐利锋芒的时候。柳韵诗的眉间,依然带着少女般的天真。

这其实是,原振掌握着方向,把柳韵诗圈养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柳韵诗离开校园的时候,已经二十八岁了。她原本有意找一份工作,原振却不喜欢她出去工作,于是她放弃了自己的想法,顺从原振。

“你好好跟着我,不会让你没着落。”男人对她说。

柳韵诗十八岁时跟了他,一转眼已经十年了。原振非但没有像腻了其他人那样腻了她,反而越来越喜欢她。

这是他一手雕琢打造出来的,自然处处都让他喜欢。

他年纪越来越大,在男女事上的需求远不如从前。身边花花草草的渐渐少了,偶尔才有一二露水,大多数时候,只有柳韵诗在他身边。

其实这些年来,原振已经早就不让柳韵诗再为他做那些需要她放下自尊和廉耻的事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陪伴带给他的快乐早就超过了那些污浊的。

有时候原振在红茶的袅袅烟气中,放松地倾听柳韵诗为他弹奏钢琴,忽然想起早些年他还会让她做那些事,不由得有些后悔。

他给她又换了新车,买了昂贵的珠宝,弄得柳韵诗十分莫名:“是什么要庆祝的日子吗?”

“不是。”原振抚着她柔顺的长发说,“看见了,想起你,就买了。不需要理由。”

柳韵诗眼中流淌笑意,亲了亲他,依偎在他怀里。

原振是在为自己的后悔买单。

他想,从前的时候,他应该对她更好一点。

他的手滑过她的长发。她柔顺的头发保养得很好,乌黑泛着光泽,显示出这乌发的主人健康充满生命力。

那穿过她的黑发的他的手,手背上却青筋凸显。

原振第一次感觉到,他老了。

人老了,会渐渐褪去激情,没了,人在晚年,更需要的是陪伴。

原振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原嫣。在原嫣还幼小、无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为了保证原嫣的利益,原振决定再不要其他的孩子。

可当他渐渐老去的时候,他的孩子正是事业节节攀升的时期,她有丈夫、有孩子、有事业。

小时候,她嫌弃爸爸工作太忙,陪自己的时间太少。长大了,她却根本连与这“太少”同等时长的时间都无法回馈给自己的爸爸。

孩子或许重要,但陪你走到老的,多是伴侣。

在原嫣三十五岁的时候,原振提出要与柳韵诗结婚。

原嫣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

原振讪讪地说:“她跟了我这么多年……”

原嫣说:“那就多给她些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原振有些难为情,“娜娜她……年纪不小了……”

柳韵诗的原名叫柳娜,她后来告诉了原振,原振就叫她“娜娜”。

他向她保证:“会处理好财产的问题,肯定不会侵犯你的利益。娜娜不是贪心的人。我会安排好。”

原振面对原嫣,感到难为情,无法坦诚地说出他想和柳韵诗结婚的真正原因。

但他提起柳韵诗的时候,虽然两鬓斑白,目光却温柔似水。

原嫣怔住。

原嫣有个极爱她的丈夫。他们从高中时便相恋,大学因为异国而分开,后来又各奔事业。直到多年后相逢,才又重新在一起,并走入婚姻的殿堂,现在已经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这种温柔似水的目光,原嫣常常在自己丈夫的眼中看到。

匪夷所思,但原嫣懂了。

原振……恋爱了。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恋爱了。没有算计,不含心机,不在乎门当户对身家背景,就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一个女人。

原振喜欢柳韵诗。

柳韵诗不仅继承了柳兰茜的技巧和心得,她还拥有柳兰茜根本没法比的青春年少。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娴雅,性情沉静,美丽芬芳。

后来原振将她圈养。他让她学钢琴,提琴,舞蹈,茶道,插花,油画,马术……所有她喜欢的、感兴趣的、愿意学的。唯独,不让她进入社会。

他让她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一刀一笔的,将她雕琢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在这雕琢的过程中,他自己先沉迷了进去。

老房子着火,就是这样。

就像他曾经告诉原嫣的那样,一个男人若是真的喜欢你,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做很多事情。

原振喜欢柳韵诗,这喜欢一点点累积,终于在他六十四岁的这一年,累积到了愿意和她结婚的这一步。

原嫣一直都知道,她是原振最爱的女人。原振对她的爱,连方桐都分不走半分。

原嫣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份爱却被柳韵诗分走了。她不再是他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女人了。

但原嫣早不是当年怒气冲冲从祁市跑到琛市扬言要“治治”小三儿的莽撞少女了。她早有了自己的家,有爱他的丈夫,有她深爱的孩子们,她还有如日中天的事业。

这份认知只让她失落了两秒,她便开始考虑关于利益的问题。

柳韵诗签署了厚厚的婚前协议,成为原振的妻子。

但他们没有办婚礼,甚至没有摆酒,只是领了结婚证,从法律上成为了合法的夫妻。

原嫣没有阻止原振娶柳韵诗,但也不愿意见到她。好在原振从来不带柳韵诗出席任何交际场合,她像个隐形人似的,只在他身边陪伴。

她们两个,互不相见,倒也清静。

原振这个年纪,于男女之事上渐渐力不从心。柳韵诗却正是女人饱满欲滴,熟透了的年华。

原振在上十分看得开,暗示过柳韵诗,他不在意她有一两个情人,像方桐那样活得滋润。柳韵诗只是笑着摇头。

她其实在方面从来都不强。房事于她,可有可无,她真正爱的,是这份在他身边,无需操心,万事有他的安宁。

她这些年生活平静,常常在网上写些散文小品,打发时间。她文笔优美,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从容与优雅,知性与淡然,慢慢的,也累积了几万粉丝。

跟顾丞这种粉丝过千万的时尚大咖没法比,但却自成一隅天地,怡然自乐。

她其实过得很快乐。

但原振不这么想。

原振其人,太过注重现实的快乐,在年轻的时候,便表现为对财富、权力和的追逐。

柳韵诗若是有婚外性,有宣泄释放的渠道,他或许安心。但柳韵诗没有,她安于这份宁静,这却是原振所不能理解的。

人老了,易多思,易偏执。

原振总是疑心柳韵诗想离开他。

他愈老去,疑心愈重。

他年轻时,是个无所畏惧的男人,孰料到老,害怕年轻的妻子弃他而去,成了他内心最大的恐惧。

最后的那几年,他严密地控制柳韵诗。他总是要和她在一起,一时看不到她,他便要发脾气。

他还要从财务上掌控她。柳韵诗想买什么都可以,但她摸不到现金。原振唯恐她有了钱,有一天会卷钱离开他这个老头子。

在了解情况的人心里,觉得最后那几年,柳韵诗宛如坐牢。

时光飞逝,原振不出意料的先柳韵诗而去。他大了柳韵诗那么多,这是毫无疑问的事。

原振去世的时候,柳韵诗守在他的身边,一直握着他的手,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原嫣那个时候在别的城市开会,遇到全国性的暴雪天气,飞机停飞,火车停运,高速封路,她没能赶回来见原振最后一面。

柳韵诗失去丈夫的这一年,才四十六岁。

当葬礼结束,原嫣把她这位年轻的继母请进了办公室,那里有律师在等她。

“签了字,这些就都是你的。”原嫣告诉她。

柳韵诗没看原嫣让她签什么,直接便签了。律师交给柳韵诗厚厚的一沓产权证,柳韵诗才知道原振这些年偏执地掌控着她,却早早就为她安排好了后半生。

早些年他便承诺过,不叫她没有着落。

她的眼泪便落下来了。

即便人到中年,她依然很美,连流泪的样子都很美。

原嫣静静的看着她。律师离开以后,她说:“你以后自由了。”

柳韵诗那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起来,她抬眸:“你说什么?”

原嫣说:“我爸不在了,你以后自由了,可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了,你也可以找个真正喜欢的人结婚了。”

柳韵诗看了她许久,最后,嘲弄的笑了笑:“你真自大。”

“你以为世界就是你以为的样子。你以为你不肯相信的事,就绝不会发生是吗?因为他和我年龄相距那么大,你就理所当然觉得我和他之间不会有真感情是吗?”

柳韵诗说:“原嫣,你太小看你爸爸了。”

“对你来说,他只是爸爸,所以你不知道,他是一个多有魅力的男人。对你来说,他是你爸爸,你从出生就理所当然的被他疼爱,所以你不知道,那些疼爱有多珍贵。”

柳韵诗淡淡地说:“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有钱,我也还算美貌,肯定有男人会想追求我甚至娶我。”

“可是,原嫣,我还能看上谁?”她说,“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像你爸爸那样爱我了,再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小心翼翼的把我捧在手心里了。”

在临走前,柳韵诗说:“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原嫣怔住。

“因为你,原振不肯让我生孩子。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有多想生一个他的孩子。”柳韵诗垂下眼,“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和他的孩子。”

柳韵诗回到了她和原振晚年生活的宅子。这所房子也划到了她的名下,成为了她的财产。

但对柳韵诗而言,房子里没有了那个男人,就失去了家的意义。

晚间洗完澡后,她坐在梳妆台前发了许久的呆。然后她拉开了梳妆台的抽屉,从深处取出了一个首饰盒。

当年原振送她的那串珍珠手串已经在岁月中失去了光泽,微微泛黄。

这手串跟她后来得到的那些珠宝的价值根本没法比,柳韵诗也早知道,这礼物根本不是原振亲自挑选的,但这的确是原振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将手串戴在纤细的手腕上,掀开被子上了床。

我渴望被人珍藏,妥善安放,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我以为这人永不会来。

他来了。

他走了。

床很大,半边空荡荡。

柳韵诗将戴了珍珠手串的手伸过去。

晚安。

亲爱的。

【全文完】

己亥年·丁卯月·己酉日

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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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渴望被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苦,免我惊,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注:出自匡匡《时有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一样米,能养出百样人。

这世间,有自强自立,一心追求突破自我的人,也有柔弱无依,只想攀援缠绕,渴望有人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从写作的角度来讲,我想写各种各样的人,而不只是独立的、自强的、积极向上的形象,如果我只能写这样一种类型的角色,则是我作为一个作者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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