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庆丰府。
青木县。
李宅。
夜色深沉。
三更天,卫图掐准生物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土炕上翻身而起,摸着黑披了件外衣,走到外面的马厩,点灯开始给马拌料。
干草和豆子的香味,混杂着鸡子被碰碎的蛋响,马厩里的半大黑马欢快的打了个响鼻,拱了拱卫图的粗布短衣。
“喂马的活计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亏我还是个现代人……”
“出头难啊。”
卫图坐在马厩外面的青石上,从腰间摸出了一个旱烟杆子,往黄铜烟锅里塞了点晒干的烟叶,用火纸点燃后叭叭的抽了几口。
随着两股浓烟从鼻孔冒出,他舒爽的靠在了土垣墙上,眼睛半眯了起来。
搁在现代,因为自小家里管得严,他烟酒不沾,更别说老一辈抽的旱烟了。
但现在他喜欢抽。
无它。
这玩意解乏。
抽完后,一身的疲惫能散去大半。
等待片刻后,卫图见黑马吃完了料,便将烟杆朝脚底软缎鞋磕了几下,然后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准备洗漱睡觉。
马无夜草不肥。
李宅的马,要三更天起来喂一次,所以之前睡觉的时候他不敢睡死。
把好马养废了,绝对会吃李老爷的挂落。
从水井里打出一桶甘冽清凉的井水,卫图喝了几口,把胃填满了缝,接着举起水桶往赤膊的身上倒了去,享受着凉意渗透到尾巴根的爽快。
很快,一根根条状的污垢从他身上搓了下来,掉落地面。
“我都这么老了?才十七岁,看起来就和三十多岁的青年差不多了。”
圪蹴身子洗腿的时候,在木盆的黄泥巴水里,卫图借马厩的灯光,看清楚了自己此刻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