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微笑道:“公子客气,请坐。”风玄也不矫情,直接坐下,而见他坐下,刘雅也坐下并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风玄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什么,直接报上姓名,然后说道:“我可能要在贵庄叨扰几日,还望不要嫌弃。”
刘雅笑道:“公子愿下榻敝庄,实令敝庄蓬荜生辉,何谈叨扰,我等又怎敢嫌弃。不过公子说只呆几天?”风玄淡然道:“我在这城中四处走走看看,就会离去。”
刘雅微微蹙眉,疑惑道:“你不是答应教芸芯武功吗?几天时间怎够?”风玄笑道:“她若是愿意跟我学,跟我一起走就是,她若是想留在此地,那么来日相遇再教也没问题。”
刘雅无语,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师傅,不过她也不好指责什么,只好说道:“现在流寇四起,留在这城中有什么不好呢?”风玄笑道:“除了所谓的安稳,留在这城市又有什么意思?若是想要安稳,我大可在深山老林隐居,又何必受这城中的喧嚣。再说,看如今形势,天下势必大乱,这城中又能安稳几时?”
刘雅惊讶道:“听公子语气,好像笃定天下会大乱?要知道,新帝虽是篡夺前朝江山,但也是德高望重,天下唯其马首是瞻。他如今更是推出不少利国利民的政令,使天下安定不少,且局势正慢慢趋于平稳。”风玄淡淡一笑,悠然道:“我知道他的政令,看起来确实不错,也确实在一定程度改善了天下形势。不过终究会如昙花般一现既凋,背负千年骂名,多半还要身首异处,断子绝孙。”
刘雅质疑道:“这是从何说起?”风玄微微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此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就算写下一本书论述,也需要好几天时间才能看完。不过我可以从两点给你提个醒,让你家可以早作准备。”
刘雅认真道:“洗耳恭听。”风玄淡淡一笑,说道:“一是天时,二是人为。他的政令理论上确实不错,不过太过超前,如今不论是天下人的认知,还是政治形态的发展,都远未到他的政令能实施的时代,此乃天时。没有足够多的能理解他的政令的人,再加上他的政令触及权贵的利益,如此,他的政令的执行必然会出岔子,此乃人为。他的下场在他迈出革新第一步时,便已注定他难以善终,而他一死,他的功业自然便会灰飞烟灭,其后人及亲信也会遭到清算。”
刘雅反驳道:“你是否没考虑到天导上师和他门下弟子?要知道,上师天下无敌,而他门下弟子也是天下最优秀的一批人,个个天才了得。有他们相助,新帝应该能扭转局势才是。”
风玄笑道:“大势所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岂是个人能够扭转。他们再强,最多也只能在部分区间泛起些浪花,给旁人和后人一些启迪。再说,天导上师是否跟新帝是一路还两说呢。我不信他看不出新帝如此作为的结局,而知道结局还让新帝如此做,显然不怀好意。而且就算他跟新帝是一路,也不见得会跟新帝同生共死。至于其门下弟子,据我所知,大多出于权贵,或依附于权贵,他们又怎会真心帮新帝削自己家的利益。”
刘雅无话可说,不过心中还是抱有些幻想,因为若是天下大乱,他们这种商业家族必然会受到重创。她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沉默一会儿后说道:“公子高见,我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我先去将公子的提点告知长辈,让他们看看怎样抉择,就失陪了。”
风玄自然不会留她,起身说道:“请便。”刘雅也站起身来,施礼客气道:“见谅,告辞。”见风玄点头,她怀着沉重心情快步向院外走去,显然是真担心他所说情况。见她走出院子大门,风玄似有深意一笑,微微摇了摇头,悠然回屋。
他怎会对刘家之人没有点防备和看法?天导上师明显有意掌控天下,如此又怎会置家大业大的刘家不顾?就算没收他们家族子弟为徒,也该有其他方式与之相关联。他甚至怀疑遇到刘芸芯就是其特意安排的,毕竟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鉴于此,他自然是要挑拨一下刘家与天导一系的关系。见刘雅急匆匆离去,他就知道这次至少可在刘家之人的心中埋下颗种子,使其日后对天导一系有所保留。
刘雅一路上也惴惴不安,如风玄所料,天导上师的影响遍布各大家族,他们刘家又怎能例外。如今听了风玄的观点,她也不得不考虑天导上师派系覆灭,相关家族被清算的风险。